“我现在来了，你找我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朱明只是随手还了一礼，再次追问起来。

    自己来见他，可不是来听他说这些客套话的。

    “殿下豪爽。”

    见朱明想直切正题，王维恒又是大笑了几声，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了这几百人马。

    “河东大旱，颗粒无收，弟兄们都已经几天没有吃过像样的饭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，这个中年男子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害羞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殿下有仁义之心，所以特来借粮。”

    听到王维恒的话，朱明还没开口，身后的王居仁却已经不满地叫嚷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些贼人，平日里劫掠百姓，致使民不聊生，如今还想让我借粮给你？”

    他伸手指着王维恒的脸，丝毫不留情面地痛骂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城中的粮食，是要留给百姓的，就是有多，也不可能给你半分。”

    王居仁在这里骂着，千户在另一旁，也对着王维恒怒目而视。

    看着两人的态度，王维恒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王大人，少安毋躁。”

    朱明只是平静地回头，让王居仁安静下来，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语。

    县里的粮食，如今虽然够用了，但要想借粮给这些贼人，想也别想。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，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看着朱明他们的态度，王维恒更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如果王大当家的，只为了借粮这一件事，那还请回吧，不然我也只好与你兵戎相见了。”

    朱明的语气要比王居仁温和一些，态度却依旧强硬。

    要粮，自己来抢。

    王维恒听完，抬头看了看城墙上队列整齐，正蓄势待发的官兵，苦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我们弟兄，虽然落草为寇，却并没有随意劫掠来往百姓，只是为图在贼人之中自保而已。”

    他们和寻常劫匪，也有不同，并不是为了劫掠百姓才聚集到一起。

    “他们在落草为寇之前，也都是庄稼人，实在是迫不得已。”

    他的脸色软了下来，看着朱明。

    如果在这里借不到粮，要想让这几百号人都活下去，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往常，也只是收些客商的钱，护送他们。说是山贼，实际干的却是镖师的活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，他们是肯定不敢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的。

    若是遇到不讲理的，动起手来，双方都会伤亡惨重。

    听着王维恒的解释，朱明点了点头，脸上的神色却不曾变过。

    “我曾经传出话来，要想在城里谋生，我可以不追究过往，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不来？”

    他也不是没考虑过，这些贼人之中有迫不得已落草为寇，心中还有一丝良知的人。

    所以才特意让人传话出去。

    如果这些人当真是庄稼汉出身，不想当山大王，那个时候就该前来投靠。

    如今都过了一个月，才前来借粮，实在让人难以相信。

    “恕在下直言。”

    听着朱明的质问，王维恒也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，忐忑地看了朱明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清风寨人马众多，有数百之众，就是担心殿下忌惮，赶尽杀绝……”

    王维恒越说，声音就越小。

    他并不是不想前来投靠，只是他心里也有自己的隐忧。

    怕朱明这句话，是为了引诱他们前去，然后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毕竟朱明当众砍了胡安那些人，心狠手辣的名声同样已经传开了。

    “哼，我看这也只是你们的借口，速速离去。”

    千户冷哼了一声，对于王维恒的话，他是通通不信的。

    对付这些贼人，不需要什么理由。

    朱明却没理会千户的话，只是沉思了一阵，才抬头看着王维恒。

    “现在，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。”

    他又看了看王维恒身后的那些人马，沉声开口：“要想回县里，当普通百姓，我一概不追究，你们自己选择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，千户和王居仁却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明。

    他们不明白，朱明为什么还要给这伙贼人机会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王居仁刚要开口，朱明却已经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。

    “要想借粮，没有。但要归顺，可以。”

    朱明说完，直视着王维恒的眼睛：“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。”

    能将一群乌合之众训练到这种程度，这个王维恒还是有些能力的，应该也看过兵书，算是个人才了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城里的劳动力还是有些不够的。

    等私塾办起来，还要人弥补上那些去读书的人空出来的岗位。

    这些人马，就是现成的劳动力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王维恒为难地看着朱明，迟疑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件事，他们曾经也是想过的，只是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。

    朱明却并不等他想出什么结果，便调转马头，往城里走去。

    王居仁和千户也只好跟在朱明的身后，一同回去。

    “这，还请殿下给我们一点时间。”

    王维恒看着朱明的背影，再次高声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要想让这几百人做出统一的回答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。

    “随便你们，要打要和，我们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朱明头也没回，抬起手来挥了挥，算是对王维恒的回应。

    没能借到粮，王维恒只能将头低了下去，回到自己的人马之中。

    “大哥，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周围的小弟看着王维恒的神情如此低落，立马凑了上来，关切地出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们还是不肯借粮给我们？”

    王维恒并没有出声回答，但从他的脸色，这些小弟也能将刚才的事猜出个大概。

    王维恒沉默许久，才长叹了一声，将刚才朱明开出的条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听完王维恒的话，原本还喧闹的人，立马安静了下去。

    朱明带着王居仁和千户回到城墙之中的时候，王维恒已经带着他那几百人马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王居仁却依旧不解地看着朱明，皱眉开口：“殿下，这伙贼人之前不来投靠，现在就算来了，也未必可信啊。”

    王居仁的看法很简单，这些人要是真心想要改过，早就来了，何必要等到今天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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